一
严冬的雪, 覆压了小径。
仿佛是要掩尽, 所有的生命。
就连松柏, 也失去了抗争的禀性。
静静死去, 失去了任何曾经。
然而有人, 握住了刀柄。
在坚冰之上, 刻下, 一二·二九的墓志铭。
她微笑着站起, 绽放如末日的倒影。
用无言宣判了, 过去的死刑。
春雷在原野里苏醒, 不在乎黄昏或黎明。
他义无反顾, 追逐着那个幻境。
并不曾预感, 跌落和碰撞后, 泯灭的心灵。
二
眼睛里, 悄悄地迷失了自己。
回到千年以前, 触摸一百万字的孤寂。
八个昼夜的缱绻, 览尽四十三年的回忆。
然后都化作鸿雁, 带到彼岸的那颗心里。
回应或许, 是出于客气。
他的喜悦, 却是发自心底。
于是希望, 不可收拾地泛滥而起。
仿佛可以, 冲刷出一片新的天地。
她在那时, 倚立在门的缝隙。
一种猜疑, 两处哭泣。
所以她会, 有了飞翔的魔力。
让狂风吹走, 所有的悲喜。
善意地追询, 是命运玩过的游戏。
然而它确实, 曾抵挡过门的关闭。
泪坠入水中, 有珍珠般的清波与涟漪。
而她的倒影, 一如既往, 维系着美丽。
十指轻旋, 记录下, 二·一四的叹息。
三
他纵情地创造, 纵情地毁灭。
直到笑已凝固, 直到泪已枯竭。
所有的企盼, 开始在停下的一夜。
他希望清风, 投下哪怕是不屑的一瞥。
命运天生, 就懂得如何捉弄, 如何戏谑。
如何利用, 一切的情结。
它是天才的编剧, 连魔鬼也会为之呜咽。
自认幽默的笔法, 让美好有序地断绝。
而她的裙裾, 轻轻地摇曳。
拂过了年华, 飘香的岁月。
一点赞许, 一丝殷切。
一次期待, 再难以停歇。
三·一八的界碑上, 刻下了, 沉沦之昼, 与永恒之夜。
四
倾诉, 所有的往故。
用有意去试探, 无心的温度。
她优美的舞蹈, 趾尖划出完美的圆弧。
千古愁绪, 尽归尘土。
相逢, 是一条不归的前路。
靠近, 他不由自主也不愿认输。
夜莺清脆的歌声, 将他引入了迷途。
却不知这歌声背后, 隐藏了早该到来的雨露。
夜莺高高地飞走, 他看不见, 他留不住。
他只能急速地奔跑, 驱散可怕的孤独。
他甘愿伤心, 纵情痛哭。
也要死守, 看透真实的帷幕。
请牢记, 三·二五的归途。
五
看不见, 也听不见。
在他的面前, 留下的唯有信念。
华丽的灯光下, 舞步依旧在飞旋。
伸出双手, 他只要最真实的一面。
忘记了过去, 抛弃了明天。
他宁愿今夜, 成为一切的终点。
而在, 世界的另一边。
她正安享, 难得的悠闲。
打破寂静的歌声, 从有恒飘向永远。
一步一步, 谋划好的真心, 拨动了琴弦。
无力的回声, 车轮的旋转。
铭刻下, 四·三〇的无限。
六
那, 是一朵花。
孤单而骄傲的绽放, 在夕阳之下。
她也曾欣喜, 如梦似幻的童话。
握住他给的画笔, 留下一抹, 醉人的晚霞。
有意无意地呼喊, 换来成千上万次回答。
苦心追求的快乐, 构筑成易碎的, 一个家。
最难忘却的, 总是青春的年华。
而遗憾钟爱的, 却是粗劣的粉刷。
她的一丝惆怅, 成为无法割舍的牵挂。
而就此注定, 命运的性情, 走向促狭。
在此时, 种子还没能发芽。
阴影却已经, 不可思议地惊讶。
然而谁也不能掩盖。
五·二和五·五的, 瞬间光华。
七
黑夜里, 思念在自由地流浪。
一点温柔的期许, 飞扬在碎裂的时光。
灰色的回答, 带来无边的怅惘。
他心乱如麻, 最罕见的慌张。
不可忍受的寂静, 不可压抑的倔强。
他勇敢地抬头, 无比坚定的目光。
颤抖的时钟, 无助地将忧郁划响。
而她在尽头, 身后是灿烂的暖阳。
迷醉与痴狂, 语言是放逐或遗忘。
她指尖的韵律, 奏出最华美的忧伤。
涛澜的起伏, 回到了起始的地方。
五·一三的午夜里, 他和她。
用真诚与虚伪铭刻下, 最后的百叶窗。
八
忧伤难举, 未忘期许。
一次勇敢的出走, 一场孤独的羁旅。
为了实现, 不曾当真的承诺。
他茫然步入了, 漫天花雨。
天空不给他指引, 脚步要往何处去?
他只知道前路, 通向了未知的领域。
寻觅 寻觅, 在徒劳的一隅。
听见世界尽头, 哀婉的旋律。
然而她无心的落子, 打乱了所有的布局。
脚下的舞步, 节奏已彻底失去。
五·二〇是一场幻灭, 是与死神的, 一次奇遇。
九
人不寐, 路不归。
流不尽的, 却是眼泪。
想不开的, 百转千回。
是他的错? 是她的对?
抑或对是错? 而错是对?
没有解析, 也无从回味。
简单从容地斩断了, 一切的暧昧。
他知道, 普通是比仇敌, 更残忍的破碎。
他却不能明白, 谁, 究竟是谁?
最后一只鸽子, 也已做完了两次高飞。
从此之后, 再见不到。
花落随着清风, 叶落随着流水。
从此以后, 他无谓无味, 无畏无为。
再次沦入, 死寂的沉睡。
棺盖之上, 覆压着六·四的墓碑。
只铭刻下两行字: 岁月违背, 伤心为谁?
写于2006年
修订于2014年